林行止:政客藥廠鬥法 投資機會仍在

信報財經新聞 2005-10-31 林行止專欄
一、

　　筆者最後寫禽流感，距今雖只半月，但其變成人傳人流感的危機已明顯增加，昨天（三十日）《紐約時報》指出目前的情況為一九九七年香港發生第一宗禽傳人流感以來最嚴峻，因為病情不受控制，令醫家對病毒可能突變更易傳染人類以至人傳人可能性大感憂慮。迄今為止，發現禽流感的地區已包括柬埔寨、中國、印尼、哈薩克、馬來西亞、俄羅斯、泰國、越南（今年死於禽流感者七十餘人，越南佔四十一人）、土耳其和羅馬尼亞。

　　真正令醫家憂懼的是現在並無醫治禽類和人類的流感特效藥。因此，當禽鳥發現帶有Ｈ５Ｎ１病毒時，當年在香港開先河的「殺雞」仍是唯一可行的辦法；然而，殺雞不但牽涉大量人力物力，賠償雞農損失，更是各有關國家的額外財政負擔，路透社去周末對賠償金額的統計，反映了各國經濟狀況及物價高低；日本政府每雞賠六點九五美元（下同）、俄羅斯三元四角六仙、印尼大約七角五仙……。根據歐盟的規定，盟國若「被迫殺家禽」，可獲其百分之五十補貼，歐盟成員國因此都照足市價賠償雞農，然後向歐盟收回一半開銷，這種辦法非常「大方」，但操作過程難免漏洞百出，「報大數」相信是普遍現象，英國在○一年因口蹄症殺畜牲六百多萬口，估計成本三十億鎊，她向歐盟「索償」並獲支付十億鎊，但今年初歐盟提出確鑿證據，指英國誇大損失，結果英國不得不退回三億五千鎊。

二、

　　前譯克流感的特敏福，是不一定能預防及醫治禽流感的唯一「特效藥」，饒是如此，由於配製需時，「疫苗永遠供不應求」，為了應付明年春季禽流感高峰期，美國參議員舒瑪（C. Shumer）去周三竟然譴責擁有專利權的瑞士羅氏藥廠「視賺錢重於人命」，限其於一個月內公開配方，讓其他藥廠大量生產以應付需求；舒瑪為「全人類健康」慷慨陳詞，理直氣壯，但其主張若成法律，今後還有藥廠肯在研製新藥上投下巨資（迄○四年，平均每種新藥的研究開發費用為八億美元）？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這意味未來一旦出現新疫症，致死的人必然更多！

　　去周末消息傳來，羅氏已和四家藥廠（這裏只寫其在紐約及印度股市的縮稱─ＴＥＶＡ、ＢＲＬ、ＭＹＬ和ＲＢＸＹ）洽商生產特敏福。商業談判達成製藥協議，遠較以行政命令強奪配方高明。

　　不知是「報復」還是巧合，羅氏藥廠於去周末宣布不再向美國及加拿大市場輸出特敏福，因為該廠發現太多美國人和加拿大人大量購買以備不時之需，結果市上反而缺貨。羅氏的做法亦頗費解，因為它對政府貯存「過量」特敏福並無異議─只有六千萬多人的英國政府有一億三千劑特敏福─美國政府已批出八十億「購買防流感特效藥」，其特敏福存量必大增，羅氏何以沒有異議。有人因此揣測這是羅氏營造市上供應短缺以便加價的商業手法。

　　究竟商業機構應否利用「危機」牟取巨利，這是企業應否負上社會責任的大問題（佛利民早年提出企業不應捲入「社會責任行為」（socially responsible behavior）的主張，現在又起爭論，稍後另文論之）。筆者所知的是，在資本主義社會，特別是有太多「地球的震慄式公司」（Atlas Shrugged Companies）；《地球的震慄》為艾．蘭德歌頌唯利是圖的小說，見九月三十日本欄）的現在，讓藥廠賺大錢，有效的新藥才會源源面世！筆者相信這是目前政商界的主流想法，因此，投資者不妨考慮吸購若干藥廠股票（請教你的投資顧問），作為「組合投資的保險」（portfolio insurance）。

三、

　　一九一八年的大流感（十月上旬已被證實與Ｈ５Ｎ１病毒有關）死人無數（在五千萬至八千萬之間），令學校停課、商業活動停頓甚至教堂關閉，因為人與人之間不願接觸，更不敢去公共場所，比較之下，二年前的沙士疫症顯然情況不算太惡劣，但重災區亞洲各地的旅遊、酒店及零售生意已大受打擊。現在禽流感會否在明春大規模爆發，尚是未知之數，但投資策略員已警告投資者勿沾手相關公司的股票，今天（三十一日）《巴隆氏》一篇評論對去周中國南方航空及中國東方航空的股價在香港市場逆市上升表示「不解」，因為疫症在前，航空公司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股價沒理由不跌反升！

　　不過，現在便因擔憂禽流感而不旅遊，卻屬杞人憂天，因為以當前的情況，避免與生禽接觸、勤洗手及不吃非全熟的家禽，便可保平安。在Ｈ５Ｎ１未突變之前，小心便可免疫；如果出現變種病毒，「世上並無淨土」。

　　對於旅行有疑問的人，最好查閱美國防疫中心專為旅遊而設的網站（www.cdc.gov/travel），資料詳實，可信性高，而且態度穩健保守；該網站在○一年成立至今，只有○三年沙士肆虐期間發出「赴亞洲旅遊危害健康」的警告。該中心認為目前到處旅遊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