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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August 10, 2005

二戰台灣 錯亂的身分認同

林庭瑤


椰子樹頂著炙熱大太陽,美軍B二九轟炸機呼嘯而過,炸彈如豪雨般從天落下,轟隆隆巨響!「台籍日本兵」許昭榮躲在叢林內,耳際哀嚎聲四起,呼吸著死神的氣味。二戰好不容易結束,政權易手,戰事卻未歇。還來不及喘口氣,許昭榮就被迫變身為「台籍國府兵」,轉赴青島加入國共內戰。

同樣參與國共內戰的台籍青年徐騰光,在徐蚌會戰中遭共軍俘虜,還被送往朝鮮打韓戰,仍被共產黨打為反革命份子黑五類,子女在大陸無法就學,永難翻身。

當完日本兵 變身國府兵

背負台灣戰俘罪名的徐騰光被共軍逼問:「你是國民黨軍官,又是台灣人,是不是潛伏在大陸做間諜?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徐騰光說:「我若不是被國民黨徵召,我怎麼會在大陸?時代背景逼迫我一個老百姓,跑到大陸來打內戰。」

在中國受罪大半輩子的徐騰光,十七年前回到台灣時,連聽閩南話都吃力。弟弟用閩南語對他直說:「看到你的臉是哥哥啊,但講起話來,你是外省人啊!」徐騰光頓時無語但眼淚早已撲簌簌流下,心痛他魂縈夢繫的故鄉變成他鄉。

後殖民主義先驅法農(Frantz Fanon)曾在《黑皮膚,白面具》書中提過一個戰爭經驗,「在太平洋戰爭中,一位殘廢的人告訴我的兄弟:『你要適應你的黑膚色,就好像我適應我的殘廢一樣;我們兩個都是意外事故的受害者。』」

回顧二戰期間,台灣人身分認同錯置整整一甲子。台灣雖不在戰地最前線,但因受日本殖民統治,台灣人被迫加入一場不知為誰而戰的戰爭。

在日本殖民統治下,台灣人出現不同參戰身分,如加入抗戰的「台灣義勇隊」,協助日軍的「高砂義勇隊」,參加南洋開拓的「拓南戰士」,進入戰地大後方的「台籍女護士」,被拐騙賣身的「台籍慰安婦」,被掛上志願名號的「台籍視員」,還有遠赴日本造飛機的「台灣少年工」及「台籍神風特攻隊員」。

抗日義勇軍 被扣匪諜罪

以抗日為職志的台灣少年團長李友邦,因不滿日本統治離台前往廣州,但一九三七年盧溝橋事件爆發未及時撤返回台,遭福建省政府以敵國人民處置,關進武夷山下集中營「台民墾殖所」。

二戰後國府執政,隔不到幾年,曾加入抗戰的李友邦,卻被質疑為匪諜,因「叛亂罪」遭國府軍事法庭槍決,享年四十六歲,成為白色恐怖犧牲者,李友邦之妻嚴秀峰也遭誣陷入獄十五年。

日本在一九四二年發動大東亞戰爭,意圖控制南洋油田,向台灣子弟宣傳一套南洋夢。家住台中大甲的蔡福受到感召,抱著滿腔熱血投入南洋開採石油,成了台籍拓南戰士。

相隔不到半年,美軍採跳島戰術空襲南洋群島,只懂技術不諳戰事的台灣拓南生,遇上美國盟軍大轟炸,踏在一塊塊大窟窿上,大多數台灣拓南生都客死異鄉,「美軍轟炸在防空洞上,木頭撐不住倒下來壓到一個弟兄,他屁股裂開死掉,還有一個台南孩子,腦袋被打得稀爛,腦漿都溢出來,」蔡福低頭黯然。

志願赴南洋 為天皇效命

隨著日軍宣布無條件投降消息傳開,遠赴南洋西拉姆島的蔡福獲悉後徬徨無措,似乎南洋美夢被狠狠擊碎,他直覺地說:「當時大家都在哭,擔心我們職業會沒了,如果日本打贏,我以後做一個技術人員,生活不是很好嗎?」

另個在新幾內亞的台籍志願兵莊玉記回憶說:「有個十分寮來的台灣青年,手榴彈拿起來自己引爆,就這樣天皇萬歲!」

戰爭之初,台灣人在日軍部隊只從事雜役工作,家鄉在台南安平的何亦盛,被日本軍隊從戶政單位任意挑選,派到上海為日軍運補槍彈米糧。直到一九四三年,日軍戰事告急,「台籍志願兵」首度有資格扛搶上戰場遠征南洋。但軍隊仍有族群歧視,第一期台籍日本兵陳千武回憶:「部隊中有待遇和階級差異,從上級長官的眼光來看,順序是日本兵、琉球兵,最後才是台灣兵。」

一九四一年八月美國對日本實施石油禁運,日本決定南進政策,四個月後日本偷襲夏威夷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驍勇善戰的台灣原住民原本激烈抗日,但戰爭發動後,日本動員文化認同的力量,使原住民成為日本最強悍的戰爭武器。

電影《沙鴛之鐘》在一九四三年紅透半邊天,這部由滿州女星李香蘭飾演女主角的電影,描述原住民少女沙鴛送日本老師出征,在大雨中不慎落水的愛國故事,發揮了強勢的宣傳效果。

泰雅族人田來富的雙親在霧社事件中被日人殺害,但他看電影後毅然加入「高砂義勇隊」,前往新幾內亞。」高砂義勇隊員被送往菲律賓巴丹半島、科里多島等地,超過半數魂斷南太平洋。

一九三七年戰爭爆發,日本在台灣進行「國民精神總動員」,灌輸台灣人是日本天皇子民。家住北台灣的張月華在基隆港邊與母親道別,被派往新幾內亞島東方的拉巴爾,「那時候船上會準備白帶子讓人拉,我母親拉了一條,直到船開走,很捨不得。」但一九四三年盟軍奪回拉巴爾的控制權,張月華從拉巴爾一路逃到馬尼拉,再轉往薩馬島和雷德島。

張月華說:「在撤退時不能走的人,都被推到防空洞,一般人死前都會大喊天皇萬歲,但現在有人要死了,反而不叫天皇萬歲,口中大叫阿爸阿母!」她的青春記憶埋葬在叢林戰火裡。

台籍少年工 赴日造飛機

從小懷有造飛機夢的張書麟,因為戰爭圓夢,他是二戰時少數台灣籍神風特攻隊員,也是台灣少年工。他回憶說:「面試的時候,日本軍官坐成一排,問我說,你怕不怕死?我站著說,我不怕死!參戰時要填寫志願書,偷偷拿父親印章去蓋,就這樣遞出去。」日本需要台灣少年工協助製造飛機,與一九四二年中途島戰役有關。因為日軍此役在太平洋海域損失四艘航空母艦和三二二架飛機,於是在名古屋的海軍高座廠建立飛機工廠。這也是台灣少年工到日本受訓的第一站,他們如孩子兵般接受軍事訓練。

台籍慰安婦 憶往淚涔涔

日軍從一九三八年開始假藉各種理由,在各佔領區強拉年輕女性擔任慰安婦。黃阿桃在二十一歲時候,被日本婦人拐騙上船,帶往婆羅洲東南方的巴厘巴板。黃阿桃回憶,「當時有位日本兵來慰安所買票,確認房間號碼後進來,我問他你要做什麼,他說我有買票,這是你的工作,就要親我,我嚇得全身發抖,那個士兵強行脫掉我的衣服,我開始哭,跟他打了一架,當時我才二十二歲,還是個年輕女孩……」黃阿桃拿手帕拭淚,一直哭、一直哭。

六十年後,黃阿桃肚皮上留著一道深深疤痕,還有靠抽煙才能夠入眠的習慣。「想到被日本人拐騙,我無法忘記,不抽菸,日子過不下去。」當時被日本殖民的台灣慰安婦約有二千多人,活著回家的慰安婦,大多喪失生育能力。

台籍日本兵陳千武戰後將他的南洋戰地經歷寫成詩,弔祭那一段被遺忘的歲月,他這麼寫:

我底死

我忘記帶了回來

埋設在南洋島嶼的

那唯一的我底死

我想總有一天

一定會像信鴿那樣

帶回一些南方的訊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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